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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下,我和社長描述了昨天我和許盈涵在圖書館見到的情景,還有早上宇傑的那番推理,再加上我懷疑那個人就是中田銀行竊盜案的犯人的事。

「雖然單憑髮型就判定那個人是犯人有點不具說服力,不過大膽假設也不是壞事。」社長沉思說:「比較困難的部分,果然還是犯案手法……」

沒錯……那實在令人費解。

況且當時在圖書館,我親身感受到的那種異樣感,怎麼說也不像是偽裝出來騙人的假象。

「社長,妳有什麼想法嗎?」

「不用叫我社長,叫我心羽就好了。」她笑說。

「喔……」

看她那天說話的感覺,本來還以為多少會有點社長的架子,沒想到相處起來卻很平易近人,甚至有股讓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親切感。

「你相信魔法嗎?」她忽然這麼問我。

「怎麼突然這麼問?」

「因為你問我有什麼想法不是嗎?除了魔法以外,我已經想不到別的解釋了。」

「可是魔法……」我遲疑了一下,才說:「那種不科學的事情,只是天方夜譚吧?怎麼可能在現實中發生……」

「如果你真的這麼想的話,那可就大錯特錯了。」心羽意味深長地說:「魔法未必是不科學的事,以現今的科技,雖然還無法證明魔法的真實性,但卻同樣無法否認魔法存在的可能性,如果在真正的結論出現以前,就隨著大眾的意識否定,那才是不科學吧?」

「呃……」聽她這麼一說,似乎也有道理。

心羽似乎是見我明白她的意思,又笑著說了一句說:「隨波逐流可不是偵探該做的事。」

……為什麼能一直露出這種笑容?感覺她就是因為這樣,剛才才會遇上那種麻煩。

「嗶嗶嗶--」耳邊突然傳來了疑似手機的鈴聲。

「是我的。」心羽從一旁的大長桌上,拿起了純黑色的智慧型手機。

隨著一旁風扇的吹拂,心羽柔順的髮絲正輕輕地飄逸著。現在我才意識到自己正和一個這麼漂亮的女生獨處,而且還是在密閉空間內。

「你可不要對心羽做什麼奇怪的事。」早上宇傑的那句話,頓時在我的腦海裡浮現。

「好消息。」心羽歡喜地說:「似乎是找到嫌犯了。」

我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到,回過神說:「妳是說中田銀行的嫌犯,找到了?」

「嗯,不過還不確定是不是真正的犯人。」

「在哪?」

「不知道。」心羽把她的手機遞給我看,不疾不徐地說:「松鳴剛才傳簡訊說,他從某個管道得知今晚會有人夜襲中田銀行。」

「又是中田銀行?」

話說,那傢伙說的某個管道到底是指什麼……

「那現在呢?」

我記得她說過不會找警察幫忙,但是除了報警之外還有其他選擇嗎?

她沉思了片刻後,緩緩說:「總之,我們還是先回家吧,我暫時還沒想到對策,如果之後還有消息的話,我會通知你。」

說得也是,總不可能會要去現場埋伏吧?連對方有多少人、有沒有武裝都不知道,貿然行動太危險了。

更何況我們只是普通的高中生而已。

 

 

回到家吃完飯後,我就一直專注在念書上,但此時卻感到有點心神不寧。我望向桌角的時鐘,時針指在「9」的數字上。

「今晚會有人夜襲中田銀行。」

那封簡訊的內容忽然在我腦海裡閃過。雖然社長沒有打電話來,可是……

「真的會那麼輕易罷手嗎?」

那次在社團課上見到她時,明明是那麼有正義感的樣子……現在仔細想想,就算她不願意報警,也不表示她會什麼都不做。

……我看我還是和宇傑說一聲好了。

我拿起放在桌邊的手機,在電話簿裡翻找了一下宇傑家的號碼,沒想到撥出後才響沒兩聲,電話立刻就被接了起來。

「你這傢伙,沒對心羽做什麼吧?」宇傑宏亮的聲音,從話筒裡傳了出來。

搞啥?我愣了一下,才說:「沒頭沒腦的在說什麼?」

「不然你這時間打給我做什麼?」宇傑的聲音聽來很疑惑。

「是要和你說一件事,我有點不放心。」我不疾不徐地說:「今天放學後,李松鳴發了一封簡訊給社長,說是今晚有人要夜襲中田銀行,這人很有可能就是上次的犯人,雖然社長……心羽叫我先回家,如果有什麼消息的話,會再打電話通知我,但不知道為什麼,我總覺得她會……」

「你這笨蛋!」宇傑忽然打斷我的話,沉吟許久後才說:「我知道了,先這樣!」

耳邊登時傳來一聲巨響,那大概是他用力掛上話筒的聲音吧?

「嘟--嘟--嘟--」他又怎麼了?我瞪著話筒看,完全搞不明白。

和宇傑通完電話後,我心中的焦躁不安並沒有好一些,我放下繼續唸書的念頭,轉而走向另一處我已經許久未踏足的小房間。

我敲了敲門,一邊喃喃地說著:「打擾了。」一邊轉開了門把。

這裡是爺爺曾經用過的書房,以前我也常常到這裡找爺爺玩,直到幾年前爺爺過世後,我就只有在思緒紊亂的時候,才會莫名的想進來這裡看看。

或許是我還無法相信爺爺已經不在的事實,所以每當我要進來之前,還是會一如既往地輕敲房門,期待能從裡面得到一點回應。

書房在爺爺過世後,一直保持著原本的樣子,狹小的房間內,就擺了三個書櫃,上頭也塞滿了一本又一本的書。

我很喜歡和爺爺玩,但對於爺爺的事卻一無所知,只知道他很喜歡看書,卻也不知道他都看些什麼;偶爾也能看見爺爺一個人在寫信,我曾懵懵懂懂地問爺爺是要寫給誰的?

「是給在遙遠的彼端的奶奶喔。」爺爺總是帶著笑容這樣對我說。

我坐在那張積滿灰塵的書桌前,試著回想以前和爺爺的點點回憶,喃喃自語說:「人的記憶果然還是會隨著時間漸漸模糊。」

直到現在我才驚覺,原來自己早已想不起大部份的事。明明是那麼重要的回憶。

說起來,這好像我是第一次一個人坐在這張書桌前,但卻意外的沒什麼陌生感。我輕輕地拉開了嘎嘎作響的抽屜,結果意外發現裡頭有個黑色書本,封面上還放了張小紙條,寫著「試試自己的生日吧!」

這是爺爺的嗎?之前好像都沒打開這個抽屜看過……

我好奇地拿起本子打量著,封面是硬質的,尺寸看上去只比手掌略大,封面和封底之間,還掛著一個小小的鎖頭,上面有著四位數的數字轉盤。

「我的生日嗎?」

我不假思索地轉出了我的生日後,那金色的鎖頭就這麼應聲彈開。

……難道這本書是爺爺留給我的?我的思緒一時之間陷入混亂,我想不透爺爺這麼做的理由,我甚至不敢翻開它,也許裡面寫的盡是令人感傷的話,如果是這樣,我不想再次經歷那種痛。

然而,正當我打算要把黑色書本放回抽屜時,一個不小心讓它掉到地上。

「唔……真糟糕。」

我趕緊將它撿起來,再怎麼說這也是爺爺的遺物,要是有損傷就不好了。

「咦?」

就在我將本子撿起的瞬間,有張疑似書籤的東西從書本裡掉了出來。

我靠近一看之後,不由得嚇得瞪大雙眼。那並不是書籤,至少絕不可能是普通的紙,因為它……

「居然透過去了……」

那和樸克牌差不多大的紙片,居然呈現半透明狀,紙片下方的地板能夠清晰的被看見。

怎麼回事?我聽見自己吞嚥口水的聲音,一時半刻間,我實在提不起勇氣去觸碰那張詭異的紙片。

「對了,那本書!」

既然是從那本書裡掉出來的,也許裡頭會有什麼線索?仔細想想,若只是本普通的日記,會特地上鎖未免也太奇怪了,裡面大概……記錄的並不是一般的心情記事。

「給終於發現這本『命運之書』的親愛的孫子。」裡頭的第一頁這麼寫著。

果然不是日記?但是「命運之書」是什麼意思?

「之所以稱這本普通的冊子為『命運之書』,僅僅是因為你能發現它,是因為命運正悄悄地操作著一切。命運令我寫下了這東西,並引領你找它,儘管我並非真的希望讓你知道隱藏在世界背後的真相。」

雖然我並不是很明白爺爺在寫些什麼,但現在除了看下去,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。我盡可能讓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靜,吐息間,又看了掉在地上的紙片一眼,才繼續翻向下一頁。

大約從爺爺的爺爺那代開始,這個被稱為地球的世界,在大部分人都沒察覺的時候,漸漸地改變了。更正確的說法是,被改變了。

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居民,正試圖突破世界與世界之間的屏障,朝著我們人類的世界而來,雖然不明白他們的來意,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,這絕對是對人類的侵略行為,若不有所抵抗,在未來的某一天,現今存在於地球上的所有生物將會消失滅跡,從此被另一個族群取代。

「你應該已經看見夾在這本『命運之書』中的奇異紙牌了吧?在我們這些少數知情者中,通稱那東西為『質能卡片』,它來自另一個世界,也就是正在入侵我們世界的--另一個種族的持有物。」

質能卡片擁有令人難以至信的力量,宛若魔法一般的存在。

沒了?爺爺的筆記只寫到這裡為止,明明才剛要進入正題而已……不過我大致上已經有些概念了。

我放下手邊的日記,伸手將那一直被我放置在地上的卡片撿起,而就在我的手碰觸到卡片的瞬間,一股無法形容的不協調感立刻湧了上來。

「果然沒錯。」我不禁低語道。

這種不協調感……如果我猜的沒錯,出現在圖書館裡的那個神秘學生,他的手上八成也握有爺爺所說的質能卡片。又如果他真的是中田銀行的竊犯,那一切就說得通了。

不過這半透明的卡片還真怪,我明明確實地將它拿在手中,但是回傳的觸感卻若有似無,就好像拿著空氣一樣。

「鈴--鈴--鈴--」手機鈴聲從我的左邊口袋傳了出來,螢幕顯示是宇傑的手機號碼。

我小心翼翼放下了手中的卡片,這才接起電話說:「喂?」

「晚上好,林哲祺同學。」……不是宇傑?

但是我記得這個聲音我,於是試探性地問:「是松鳴學長嗎?」

聽到我這麼問,電話那頭傳來了愉悅的笑聲說:「很高興你能認出我。」

「為什麼你會用宇傑的電話打給我?宇傑呢?」

「……他現在正處於無法回應的狀態。」無法回應?

當我還在思考李松鳴語意的時候,他又接著說:「事情是這樣的,除了你之外,偵探社所有人今晚都跑來了中田銀行埋伏,計畫著要把犯人逮個正著,但是卻失敗了。」

「失敗了?」我茫然問說:「讓犯人跑了嗎?」

「正好相反。」李松鳴冷冷地說:「大家都讓犯人給捉住了。」

「什麼?」聽到這裡,我不禁驚呼一聲,提高語調問:「大家……大家都沒事吧?」

「你認為呢?」李松鳴反問我。

……等等,要是大家都被捉住,李松鳴又怎麼能打這通電話給我?而且宇傑沒事應該也不會把手機交給李松鳴,況且這種時候,比起聯絡我,要是能打電話的話,先報警應該更加妥當……

……不會吧?我遲疑了一下,嚥了一口口水說:「松鳴學長,能讓我聽聽大家的聲音嗎?」

「這恐怕有困難。」李松鳴笑說。

「為什麼?」我心裡已經有底,但還是無法確信,於是又追問說:「既然大家都被捉了,為什麼學長你還能打這通電話給我?又為什麼不先報警?」

「總算你還有點腦袋。」過了片刻,李松鳴又說:「你猜的沒錯,捉住他們的人就是我。」

果然真的是我所想的那樣嗎?我沉默了一下,才問:「中田銀行竊案的犯人,是你認識的人,對吧?」

「你能一下子就明白狀況,真是讓我省去不少時間。」

不……其實我完全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,僅僅是透過現有的線索,勉強得出這樣的結論而已,對於李松鳴為什麼會認識那個犯人、為什麼會加入偵探社、為什麼會告訴我們和竊案有關的情報,我完全理不出頭緒。雖然早就覺得他謎團重重,卻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。

「說吧,你想要我怎麼樣?」我想他不可能會無緣無故打電話過來,畢竟他現在毫無疑問是個犯罪者。

「明晚八點,你一個人到我指定的地點來,不准報警,也不准告訴任何人。」李松鳴語氣冰冷地說:「如果讓我知道你違反約定,我就先拿一個人開刀。」

「你別亂來!」我急忙說:「我答應你,告訴我地點。」

「……光山小學裡的體育館三樓,訪客申請我會事先替你處理妥當,來的時候只要和警衛報上你的名字就行。」李松鳴一字一句說:「記住,你一個人來。」

說完,他便掛斷了電話。

光山小學啊……是碰巧選在我家附近的學校嗎?還是如果我沒出現的話,他打算直接來我家找我?算了,不管是為了什麼,我都不可能不去的。

但是什麼都沒準備,貿然赴約似乎也不大對,他只是要我過去,卻沒說過我去了的話就會放宇傑他們走。倒是他到底有什麼目的……等等,難道會和質能卡片有關?

如果李松鳴真的認識那名竊犯,那他知道質能卡片存在的可能性就很大,不過就算真是如此,這件事也和偵探社扯不上任何關係,無法解釋他為何要綁架大家,還是說我漏掉了什麼關鍵?

……看來我腦袋果然不太好。我再度拾起爺爺留下的那張卡片,碰觸的瞬間,一股異樣感迎了上來,但下一秒又消散而去。我盯著卡片看,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
除了看得出卡片的大小外,無論是文字、顏色、圖案,在卡片上完全都沒發現,簡直就像一片薄到不行的玻璃。

這樣的話,即使卡片具有什麼特殊能力也無從得知,就算明天帶著卡片赴約,八成也派不上用場,反而是被搶走的可能性還高一些。

我走到窗邊,凝望著夜空中某個不存在的點……該怎麼辦啊?

 

 

隔日放學後,我先後到了圖書館和社辦走了一遭,在圖書館裡沒見著許盈涵的身影,社辦的門也老老實實地鎖著,而和我同班的宇傑今天也沒來上學,看樣子李松鳴確實不是在開玩笑。

由於已經事先知會過家人,今晚會留在學校念書,所以放學後,我便直接到附近的餐館吃過晚飯,直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,才動身前往約定地點--光山國小。

話說回來,怎麼連許盈涵都被抓了?她應該也是知道了簡訊的事才會過去,不過她為什麼會知道?宇傑也是,沒想到他掛了我電話之後,居然是跑去了中田銀行找社長。

總覺得一提到社長的事,他似乎就變得特別關心,難不成他對社長一見鍾情?會嗎?正胡思亂想時,光山國小的校門已然出現在我的眼前。

結果還是什麼方法都沒想到就來了……我走近大門旁的警衛室,和警衛先生打過招呼,他先是和我囉嗦了幾句,直到我報上了我的姓名,他才態度一轉,走回他的辦公桌旁,拉開生鏽的鐵抽屜,從裡頭拿了張訪客證出來。

將訪客證遞給我時,他仍臭著張臉說:「有先申請就早說啊!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連話都不會講。」

還不是你話太多?現在的警衛真是連話都不給說。我沒再理睬他,直接進入了校園。

雖然這所小學離我家不遠,但以前我並不是在這裡就讀的,這次也是第一次來,校園環境對我而言相當陌生,加上天色已黑,這裡又沒幾盞路燈,簡直暗得可以,我只好憑著僅有的微弱光線,在校園裡兜兜走走,穿梭於大樓之間,有幾次還差點跌進水溝,經過一番奮戰,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聳立於某處,疑似體育館的建築物。

這也太大了點吧?雖然周圍沒什麼光線,有些看不清楚,但估計至少也有五層樓的高度了。看來這所學校倒是挺有錢的,相較之下,我們學校的體育館還真的小得可憐。

我推開應該是綠色邊框的玻璃門,位於天花板和牆壁連接處的感測式探照燈登時亮起,突如其來的光線讓我感到有些刺眼,於是反射性的舉起手臂遮蔽,並趁著光線還沒消失之前,循著出現在眼前的樓梯走去。

轉眼間,我來到了三樓。只要推開眼前這扇通往體育館內部的鐵門,就不可能再回頭了……

想到這裡,我的心跳猛然奏響。可是,不能退縮,絕對。

我推開門走了進去,裡面也和其他地方一樣,幾乎沒什麼光線。我四下一看,卻找不到李松鳴的身影,是我來得太早了嗎?

「挺準時的嘛。」突然一個聲音笑說。

我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,當下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,卻發現李松鳴其實就站在我眼前不遠處。我戰戰兢兢地問:「宇傑他們呢?」

「他們不在這裡。」李松鳴淡然說:「廢話不多說,你現在有兩個選擇,一是你自己一頭撞昏,二是讓我把你打昏,你的選擇是?」

這是怎麼了?我才一來就得面臨這種滑稽的選擇嗎?李松鳴見我沒有回應,漸漸地朝我走了過來,情急之下我便打了個岔問:「宇傑他們現在在哪裡?你到底有什麼目的?」

「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,只要乖乖讓我把你帶走就行了,這樣你自然會見到他們。」李松鳴已經距離我不到十五步,他又重申一次:「說吧,你的選擇?」

這傢伙很強嗎?說不定我能打得贏?不……憑他這身瘦弱的體型還能夠抓住宇傑,想必身手了得,我不可能是他的對手。

被打昏嗎?剎那間,我想起了上次在垃圾場,自己被小混混打得遍體鱗傷,甚至還因此昏了過去的事,那種感覺還挺不好受的,可是要我自己把自己打昏,我哪可能下得了手?

就在我遲遲無法給出答案的時候,李松鳴突然一個躍步衝了上來,冷冷說:「沒時間和你浪費了。」

你也太急性子了吧!我的身體在這瞬間感覺到了危險,本能地向後退去,但李松鳴的步伐既快又穩,只見他轉眼間就和我距離只剩五步,霎時間讓我更加措手不及,一股恐懼感也猛然湧上心頭。

然而就在這時,一支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長槍,忽地從我肩頭掃過,冷不防地朝著李松鳴的面門刺了上去。

李松鳴原本已和我距離不到兩步,而且擺好了架式正準備要向我出擊,沒想到這時會突然冒出一支長槍朝著自己刺來,他當下立刻身子一扭,向右急閃,躲過了這一擊。

怎麼回事?剛才怎麼了?唔……臉怎麼還冰冰的?

茫然間,我不自覺地回頭,卻看見有個高大的身影佇立在我身後,手裡正握著一把淡藍色長槍,而那槍身還不時飄落陣陣寒氣,彷彿整支槍都是由冰製成的。

「……你是?」

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?

「好久不見了,老師。」

早已退得老遠的李松鳴,此時突然發出愉悅的笑聲。

站在我身後的高大身影,忽地將長槍「鏗」的一聲立在地上,同樣也是一派輕鬆地說:「確實是好久不見了。」

怎麼這兩個人還認識?難道他是李松鳴的同伴嗎?可是他剛才二話不說就出手救我,不像是和李松鳴一夥的,而且李松鳴還叫他老師……?

李松鳴微笑說:「自從一個月前,你從我們的第三金庫盜走巨額款項之後,就再也沒見過了呢。」

「說什麼盜走,真是難聽。」那人向前躍進一步,淡笑說:「那不也是你們從銀行裡偷來的嗎?我只不過是從你們那裡拿走,再將它物歸原主而已。」

「也罷,等需要的時候再去銀行光顧一下就行了。」李松鳴臉色一沉,轉而說:「但是你從我們兩名守衛身上搶走的卡片,可就不能這麼簡單了事。」

那人一聽,原本就不大的雙眼頓時瞇得更細,恍然問:「你綁走偵探社的人,為的就是要引我出來嗎?」

「這不是明擺著嗎?」李松鳴聳聳肩說:「誰叫你從那天過後就人間蒸發了。」

「那你為什麼只放走哲祺?」那人一臉不解地問。

為什麼連我的名字都知道?等等……他剛才提到了偵探社,加上李松鳴又一直以老師稱呼他,莫非他就是偵探社的指導老師?

話又說回來,李松鳴果然也知道卡片的事,只是根據他剛才所說的那些話,似乎就連老師也知道卡片的存在?我又回頭看了一眼……確實,那把散發淡藍色光芒的長槍實在太詭異了。

「說來慚愧,這完全是我的計算出了點問題。」李松鳴輕嘆說:「其實這一個月來,我故意要我的同伴多次在他們面前施展卡片的能力,為的就是要讓他們自然而然聯想到,中田銀行的竊犯或許就在他們身邊,如此一來,當我傳簡訊通知邱心羽那名竊犯將要行動的消息時,她應該就會毫不猶豫地帶領大家前來捉人。」

「結果呢?」

「沒想到有個人居然完全在狀況外,昨晚根本沒出現。」李松鳴突然看著我,笑問:「難不成是被他們討厭了?因為在第一次社課的時候,說了不該說的話?」

才不是你說的那樣!說起來,我好像又忘記問社長到底有沒有生氣了……

不過李松鳴似乎誤會了一件事。我想,社長她原本應該就是打算丟下我們,自己一個人行動的,她大概是不希望我們陪她以身犯險吧?

換句話說,李松鳴的計畫其實在一開始的時候,就已經失敗了,會演變成現在這樣,只能說是巧合。

「可是只要有心羽他們當人質不就夠了嗎?」老師問:「為何現在還要多此一舉綁走哲祺?」

「你的問題還真多,一下子問我為什麼放走他,一下子又問我為什麼還要綁走他。」李松鳴有些不耐煩地說:「你只是想套我的話,進而瞭解我對林哲祺的事知道多少吧?」

「哎!」老師尷尬地笑說:「這都讓你看出來!」

李松鳴雙手一攤,語氣略顯無奈地說:「誰讓他是林氏的後裔,難保他的血親沒有留下卡片給他,與其擔憂這種事,倒不如趁著這次的機會送他上西天,永除後患。」

為什麼他會知道爺爺留下卡片給我的事?而且還說什麼「林氏」……原來我們家長輩的名號不小嗎?

「倒是老師,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?」李松鳴皺起眉頭,一臉不解地問:「我應該已經施展了『隱身』,就我所知,你手上並沒有能破除這個能力的卡片,理論上是不可能找得到我才對?」

老師一聽,笑說:「確實,我並不是尋著你的氣息而來。」說著,他突然走到我身後,一聲不吭地將手搭在我的肩上。

這時我才終於能清楚看見他的臉,只是我卻找不到適合的形容詞來形容他的樣貌,他臉上唯一具特色的,大概也只有那不知為何略帶喜感的瞇瞇眼。

他比我高出了整整一顆頭,體型雖然稱不上壯碩,但從他服裝的鬆緊程度看來,似乎是沒半點贅肉,我想應該是有下過一番苦工鍛鍊過吧?畢竟那把大槍看來並不輕。

比較讓我不解的是,他身上穿的為什麼會是襯衫……那樣耍大槍不會很不方便?

他先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,接著又轉向李松鳴說:「事實上,我和哲祺的爺爺還算有點交情。」

從剛才開始,我就因為有點狀況外,所以一直沒插嘴說過半句話,但聽到這裡,我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:「你認識我爺爺?」

「是啊,你爺爺曾經救過我一命。」老師停頓片刻,有些感慨地說:「他是位令人敬仰的人,我真的很想再見他老人家一面……」

「……我也是。」我也很想再見爺爺一面……

李松鳴打斷了我們的談話,面無表情地看著我說:「原來如此,是尋著林哲祺的氣息找來的嗎?果然林氏還是留了卡片給你,我真應該早點把你找出來除掉的。」

他的眼神好冰冷……光是看著他的眼睛,就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,彷彿整個人都要被他的視線給吞噬了,讓我不由得退後了一步……

「好了,閒話也差不多該結束了。」李松鳴忽然邁開步伐,不急不徐地向我們這邊走了過來:「雖然我沒想到老師你會在這時候出現,不過這對我原定的計畫倒沒什麼影響,在這裡殺了你,結果也是一樣。」

「殺我?」老師微笑說:「你是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,還是認為我會下不了手殺你?」

殺了他?我低聲問:「老師你……要殺了他?」

老師沒正面回答我,只是對我微微一笑。

「論實力,或許我們兩個人是平分秋色。」李松鳴不以為意地說:「可是你別忘了,你的學生們還在我手上。」

……這傢伙居然想拿宇傑他們當人質!

「你就好好選擇吧,如果你現在棄械投降,我就放了他們;如果你在這裡殺了我,那就永遠也別想知道他們的下落。」李松鳴笑說:「你要是選錯的話,哲祺小弟可是會恨你一輩子的喔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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